传统报告感动百万之众,呕心沥血写下两部大书
——“生命就是一场战斗,我不能因空熬时光而羞愧”
风华是一指流沙,苍老因一段年华。
因长时间劳心熬神,朱彦夫的身体愈加虚弱,再也拖不动那双支撑了他25年生命的假肢了。1982年,他主动辞去村党支部书记职务。
老伴、子女、乡亲们都以为他要卸下盔甲,颐养天年了。
此时,朱彦夫又想起二五〇高地,想起了指导员高新坡弥留之际的嘱托:“你要是能活着回国,要想办法把战友们的英雄壮举讲出去、写下来,讲给祖国和人民……”
这嘱托如同二五〇高地的冲锋号,时常在他耳边响起。
然而,朱彦夫入伍前没上过一天学,现有的文化还是在他自己创办的夜校学来的,仅够看报而已,写书几无可能。
朱彦夫是个聪明人,也是个意志如钢的人:“没有文化可以学,有许多作家当初的文化程度并不高。”他用伤残军人补助金购来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《林海雪原》等大量文学著作,一本一本阅读,一段一段背,从中揣摩写作技巧。
因为在沂蒙山干成了一番事业,他在山东的名气越来越大,慕名请他作传统报告的人越来越多。从1982年开始,讲台和写作成为朱彦夫的又一战场。
无论春夏秋冬,不管路途多远,只要有人请他作报告,他都风雨无阻。而且每一场报告,他都要作大量案头准备,力求以故事和细节打动听众。
天有不测风云。1996年11月1日,朱彦夫在淄博市临淄区作报告时,突发脑梗塞倒在讲台上。经全力抢救,虽保住了性命,但从此半身瘫痪,不能再上讲台了。
当地媒体为他算了一笔账,从辞去党支部书记到倒在讲台上,朱彦夫拖着残躯,奔走在齐鲁大地,为机关、学校、部队、企业作传统报告1000余场,听众超过百万人次,且分文不取。
作报告过程中,朱彦夫忆起了许多生动故事,积累了吸引听众打动听众的宝贵经验,也掌握了一些写作技巧。
此时,他感到自己有一肚子故事值得写出来,可是他没有手啊。
一天,他让儿女买来笔墨纸张,坐在床上,开始练习写作。
从此,人们常常会看到,他用嘴衔着笔,一笔一画练习写字,额头上的汗珠子擦去一层又冒出一层。
用嘴衔笔写作,必须低头弯腰到60度, 把残躯蜷成球状才能完成,消耗体力特别大。口水也会顺着笔杆流下来,稍有不慎就可能打湿稿纸,前功尽弃。
后来,他又发明了断臂绑笔、双臂夹笔等书写方法,经过长时间训练,每天能写一二百个字,可写作时间一长就全身疼痛,头晕目眩。但无比坚强的朱彦夫从未叫过一声苦。
一次,因劳累过度,他左眼眶感染溃烂直流黄水,双臂残肢也被严重感染,溃烂不止,高烧不退,老伴陈希悄悄为他准备了后事。住进医院第20天,这个倔强的老头又奇迹般站了起来。医生告诫他:“老英雄,再拼命可就真没有命了。”
老伴心疼他,把写字板和笔藏了起来,不管他如何恳求,她就是不给,态度十分坚决。老朱一骨碌从床上滚到地上,“扑通”一下跪在妻子面前。
风雨中陪伴了他几十年的老伴哭了:“你这哪里是写书,你这是熬命啊!”
“生命就是一场战斗,我不能因空熬时光而羞愧。我豁出命也要把战友们的故事写下来。”靠着这股拼劲,朱彦夫用7年时间,翻烂4本字典,七易其稿,终于在1996年7月,写成并出版了33万字的自传体小说《极限人生》。
右半边身体瘫痪后,朱彦夫再也无法写作了,在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下,他又口述完成了24万字的传记文学《男儿无悔》。
朱彦夫的事迹引起了俄罗斯媒体的关注。《真理报》记者在报道中说他是“中国的保尔·柯察金”,并赞扬他“捍卫了新社会的价值观”。
千场报告两部书,著书立说写信念,这是朱彦夫重度伤残后打赢的第三次冲锋。
朱彦夫说:“我是个老党员,党员的责任就是为党守人心这方阵地,人心这方阵地丢了,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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