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一圈儿——载誉归来

    而我们有不少人却盲目地迷信西方，认为外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圆。所以，只要是老外认可和感兴趣的东西，都认为是好的，甚至奉为经典。自从“荷赛”在中国展出，中国新闻摄影接触和了解“荷赛”以及世界新闻摄影的情况后，中国的摄影记者有相当一部分迷信“荷赛”，崇拜西方新闻摄影的模式，在实践中自觉不自觉地向西方、向“荷赛”看齐，完全按照西方那套价值观和思维方式来对待中国的事情，用“荷赛”和西方新闻摄影采访、拍摄的一整套做法来采拍中国的新闻照片。似乎西方新闻摄影和“荷赛”的标准，就是世界新闻摄影统一的采访、拍摄、制作标准。因此，一段时期以来，广角镜头流行，不完整构图吃香，画框切掉了半个脸、框外突然伸进一条腿成为时尚，反映贫穷、病态、愚昧、丑陋的题材拥挤等等，不一而足。

    而在部队新闻摄影圈内，相当一部分摄影人总是看报纸的“脸色”行事，以报纸发表的新闻照片为楷模。也就是说，我们的报刊发表什么样的新闻照片，他们也就拍摄和提供什么样的新闻照片。按说这也没什么大错，因为报刊的版面，本身就是一种舆论引导。但是，这种引导是一种大的方向上的引导，是一种舆论导向的引导。而不是像某些新闻照片那样，从取材到提炼，从形式到内容，直至构思构图等几乎完全一样，成了模仿和重复。这也是一种“麦当劳”快餐食品统一制作方法的翻版。

    我完全没有贬低“荷赛”和西方新闻摄影的半点想法，也决没有“狐狸吃不着葡萄，就说葡萄是酸的”之意。我对“荷赛”的作品和西方新闻摄影的采访拍摄方法，也是十分佩服和赞赏的，特别是对“荷赛”的获奖经典佳作，对世界知名的新闻摄影师的工作方式和敬业精神，尤为敬佩，并且奉为楷模。但我不主张全盘接受“荷赛”和西方新闻摄影的价值取向以及思维模式，不会照搬“荷赛”和西方新闻摄影那一整套方式方法，更不会跟在老外的后头亦步亦趋，老外拍什么，我也去拍什么。因为那毕竟是西方的意识形态和价值取向，是老外看问题的眼光和思维方式，毕竟与我们的东方文化和价值取向有着巨大的差别。大约在10多年前，我就写过一篇《何必把“荷赛”看得那么重？》的文字，曾经引发过争议。时隔十余载，我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，坚持“既重视‘荷赛’，又不能唯‘荷赛’是从”的基本态度，坚持学习借鉴“荷赛”和西方新闻摄影中科学正确的东西、拿来为我所用的观点，用以改革和促进中国新闻摄影的发展。

    我也没有资格批评部队新闻摄影工作者的采访思路和拍摄方法。只是觉得相当一个时期以来，我们的报刊老是刊登一些无关痛痒的所谓“新闻照片”，特别是“围一圈儿”、“举拳宣誓”、“黑板报前”、“敲锣打鼓”之类新闻照片盛行，与部队丰富多采的现实生活距离实在是太大了。作为军报的新闻图片编辑，面对每天来稿中大量雷同、重复的新闻照片，我感到困惑，感到难以理解。全军那么多的部队，那么多的兵种，担负那么多不同的训练任务，驻守全国各地那么多不同的地域，有那么多不同的特色，怎么落实到了新闻照片上，就成了“同一幅面孔”呢？现在我有点明白了，这大概就是受“麦当劳”快餐统一原料、统一制作工艺影响的原因。

    瑞泽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，新闻摄影不能像麦当劳那样在世界各地有一个统一的制作标准。也就是说，它不能以“荷赛”或西方发达国家新闻摄影的取舍标准作为世界新闻摄影的统一模式。因为新闻摄影是一种工作方式，是属于上层建筑精神领域的个性化的、创造性的劳动，而且它的劳动成果取决于大千世界丰富多采的现实生活，是千变万化的现实生活的直接反映。如果有一个统一的制作方式，那它制作出来的产品岂不是成了“麦当劳”快餐，都一个样了吗！如果中国的新闻摄影完全照搬西方新闻摄影的观念和模式，完全按照西方的价值取向和思维方式来处理中国的事情，那中国特色的新闻摄影就不复存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