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雄就是脊梁

■金一南

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、任何一个民族，都赞美英雄、崇尚英雄。

什么是英雄？

词典上解释，指本领高强、勇武过人的人；或指不怕困难，不顾自己，为人民利益而英勇奋斗，令人钦敬的人。

这些解释只证明一个道理：越是简单的、人们内心熟知的概念，越难言简意赅地讲楚，越是“只可意会，不可言传”。

还是到巍峨肃穆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去吧，感受一下一方方浮雕讲述的民族救亡道路之曲折，舍身奋斗历程之艰辛，流血牺牲场景之壮烈；感受一下鲁迅先生那句话：“我们从古以来，就有埋头苦干的人，有拼命硬干的人，有为民请命的人，有舍身求法的人……这就是中国的脊梁。”

于是你就能明白：英雄就是脊梁。

所谓脊梁，即哪怕千钧重压，依然昂首挺立。

电影《十月围城》讲述了一个动人故事。1905年，清廷派人暗杀赴香港开会的革命党人孙中山。得知此讯，一名青年挺身而出，要做孙先生替身。面对好友动情的规劝，他平静地回答：“我得去。你说过，你一闭上眼，梦里就是喜欢的姑娘。而我一闭上眼，就是中国的明天。”

这句话多么热血，多么英雄！

但这毕竟是电影，要归入艺术描述。

让我们看一段不是电影的历史。1942年，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阶段，东北抗联名将杨靖宇麾下除去牺牲的、打散的、转移的、逃跑的、投降叛变的，已一人不剩。面对敌人的步步进逼，面对砍柴老乡的保命规劝，满脸冻疮、棉鞋跑丢一只、好几天没有吃饭的共产党人杨靖宇平静地回答了一句话：

“老乡，我们中国人都投降了，还有中国吗？”

这句话真是惊天地、泣鬼神！

抗战时期，地质学家丁文江说过一句话：“只要少数中的少数，优秀里面的优秀，不肯坐以待毙，这个民族就总有希望！”

真正的英雄虽是少数，却是危难时刻国家民族的中流砥柱。

近代以来，一个个名字如雷贯耳：林则徐、谭嗣同、孙中山、毛泽东……历史浩浩荡荡，人类不断繁衍，英雄却不可复制。就如《世界文明史》作者威尔·杜兰特所言：“时间淹没众生，惟有英雄永存。”

也如同从一位领导同志那里听到，令我印象极其深刻的对英雄的概括：

“那些拿命换事的，就是英雄。”

“拿命换事”，多么简练。

要做到又是多么艰难！

1986年，“两弹元勋”邓稼先病重，弥留之际，他第一次、也是最后一次乘红旗车绕行天安门广场。他问夫人许鹿希：“再过10年、20年，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吗？”

研制、生产歼-10、歼-20战机的成飞集团展厅那两句话，是对邓稼先的最好回答：祖国终将选择那些忠诚于祖国的人，祖国终将记住那些奉献于祖国的人。

1966年7月，彭德怀途经遵义，顺访当年红军长征的战场，在红三军团参谋长邓萍牺牲地点默立良久。头顶漫天飘落的细雨，他动情地说：“堂堂七尺男儿，洒尽一腔热血，真乃人间快事！”

这句悼念战友的话语，让人真切地体会到英雄人物的血脉搏动和使命召唤。这种气概一旦融入内心，就会成为那些患得患失者永远无法理解和领悟的人生观和宇宙观。

真人由此而产生，真理由此而光彩照人。

真人与真理，乃世间最动人心魄之物。如果说真理是一支燃烧的火炬，那么率先举起这支火炬的，是真人的手臂。一部波澜壮阔的中国近现代史，如果没有一代又一代真人前仆后继，追寻真理救国救民，我们很可能至今还在黑暗中摸索和徘徊。正是这些真人点燃了中华民族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中之火，才使我们至今未曾堕落、未曾被黑暗吞没。

真人就是英雄，英雄就是真人。英雄与真理，永远相辅而相成。“海纳百川，有容乃大；壁立千仞，无欲则刚。”正因为有了对真理舍生忘死的追求，才有了壁立千仞的真人成为英雄。也正因为有了壁立千仞的英雄，才使我们真正看见真理的至高与至尊。

我们正在经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时刻。

大江东去，浪淘尽，千古风流人物。

我们正在书写历史，也必将产生一批属于今天、要被后人永远铭记的英雄人物。

与今天的奋斗者共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