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张秀红(女,汉族),1937年冬天日军侵占南京时,我12岁。和爷爷、爸爸、妈妈还有两个妹妹一家六口人住在沙洲圩。
1937年12月初,村里听到邻居们都在说日本鬼子快进村了,鬼子进村都要烧房子的,于是村民们都带着被子搬到田地里面睡觉,怕鬼子夜里进村烧我们的房子把我们烧死了。可住了几天,鬼子并没有来,而田里面又冷又湿,于是爷爷又带着我们回到家里去住。刚搬回来,就来了一批鬼子,这批鬼子都穿大头鞋,留着络腮胡子,把我们全村的人都召集到空地上,男女分开,然后一个个检查男的手上有没有老茧,头上有没有帽箍,如果有就集中在一起。就这样,鬼子非得说我们村里的十几个男壮年是中国军,当时,家人哭啊喊的,求鬼子放了他们,说他们不是中国兵,可也没有用,全被拉到附近的田地里枪毙了。
第二天,我陪着爷爷在家里,来了一个鬼子,满脸胡子,用刺刀对着我爷爷要花姑娘。我爷爷说没有。他用刺刀指着我,爷爷跪下来求他,说我还小,边做手势,说我只有十二岁,鬼子还是不依,要用刺刀刺我爷爷。我对爷爷说:“爷爷没得关系,我看他能把我怎样?”爷爷还是不同意。鬼子把我拖到床上,扒掉了我的裤子,压在我身上,一阵巨痛,我就晕过去了。等我醒来,爷爷坐在我身边哭泣:“红子啊,这怎么办啊?”我疼得不能起身了,床上全是血,爷爷就用绳子把我两条腿绑在一起,因为我下身被鬼子撕裂了,以致于留下了终身残疾。因为下身有缺陷,我生儿子时生了三天三夜,差点死掉,后就不敢再要小孩了。一到下雨天,下身还疼得不能入睡。
爷爷看我在家不安全,就把我放在草堆里面养伤,没有想到这些鬼子不停来骚扰我们。看我不在,就到处找我。我躲在草堆里面大气也不敢出,可鬼子还是用刺刀戳草堆,看里面有没有躲进人。那个刺刀很长,一下子就戳到我的左手小拇指了,我没有敢发出声来。
出来后,家人就把我头发剪成和尚头,穿着男人的衣服,因为自己是家里的老大,还是要帮家人干活。有一天,在村口,来了几个鬼子,有一个鬼子对我说:花姑娘,塞箍、塞箍,边做手势。我说:“胡说八道,你看我是男的还是女的。”那几个鬼子就笑了起来。几个鬼子来村子抢东西,把村里的鸡、还有吃的东西,都抢走了,竟让我帮他们送到他们住的地方去。那个时候,我个子小,又没有劲,鬼子一看我走到后面,走不动了,就用刺刀戳我,隔着棉衣,刺伤了后背,我的血都印出来了。送到指定的地方后,他们把放我回来了。
就这样,我们全家东躲西藏了几个月时间,真不是人过的日子。到了第二年的4、5月份“安民”了,跟着家人去田里种地,还能看到死尸。
我是解放后结的婚,我丈夫也是南京大屠杀幸存者。当年是被日军抓伕去的。他不仅不嫌弃我,还很同情我,所以婚后我还是很幸福的。
我被安排到玻璃拉丝厂工作。我虽然不认识一个字,但是我勤奋,领导就让我当了工作间主任,一直干到我五十岁退休。我现在过的很好,还是新社会好,让我们这些穷苦的人晚年能有劳保,我现在不用工作,每个月定时能拿800多块,我感谢共产党。在恨日本鬼子的同时,更觉得和平是最重要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