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藏线上八宿县烈士陵园,这里埋葬了部分在川藏公路“生死线”上牺牲的烈士。李爱明摄
巍巍青山铭记他们
西藏军区部队官兵祭奠因公牺牲和病故战友的调查与思考
■本报记者 郭丰宽 通讯员 胡 强 欧阳大名
清明时节到哪里扫墓?烈士陵园,这是大多数战友首先想到的地方。然而,有多少人记得因公牺牲或病故的战友?我们是否应该到他们的墓前添一抔土、敬一杯酒?
清明节前夕,西藏军区发出通知,要求所属部队在清明节祭奠烈士的同时,派人为因公牺牲和病故的战友扫墓,追念他们为部队作出的奉献,激励更多官兵为强军作贡献。
一座孤墓,一个陵园
平坦地面上隆起一个不大的坟茔,周围长满杂草。2012年9月,记者随川藏兵站部某汽车团向墨脱运送冬囤物资,沿途每隔几十公里,就有一座这样的坟茔。每路过一座,官兵都要鸣笛致敬。但这些坟墓主人姓甚名谁他们不知道,也没有立碑。
“都是当年边进藏边修路牺牲的老战士,由于当时条件有限,通常就地掩埋了。”一名老驾驶员告诉记者,这也是他听老兵讲的,一茬传一茬。在千里川藏线上,这一座座坟茔就像一个个哨兵,守望着进出藏的车辆和人员。
记者多年在西藏采访,这样的坟茔常会跃入眼帘。海拔4900多米的昆木加哨所不远处,有一座用沙石堆砌的简陋坟冢,石碑上面刻有“陆永刚同志之墓”7个大字。据哨所官兵介绍,由于多种原因陆永刚没被评为烈士,20年来孤零零地躺在这里,一个坟墓就是一座陵园。
2011年记者赴边防某团采访,在察隅县向南两公里的一条土路旁,有20余名战友长眠在这里。他们是谁?何时去世的?哪个部队的?这些都无人知晓,当地年长的村民只知道埋葬的是军人。
鲜有祭拜,无人看管
清明节前夕,尼洋河畔。西藏军区某旅官兵将一盏盏河灯放进水里,寄托哀思。这是该旅官兵为原通信营战士王华登组织的一场特殊祭奠仪式。
2000年3月,王华登因突发高原肺水肿抢救无效死亡。他是病故,按《军人抚恤优待条令》规定不能安葬在烈士陵园,只好在营区附近埋葬。王华登祖籍云南,家人不可能年年进藏扫墓。祭奠他的,只有部队的战友。
据某旅政委廖碧洲介绍,按规定因公牺牲和病故军人国家一次性赔偿抚恤金后,部队不再管理。但前些年西藏不具备火化条件,加之远离内地,这两类人员大部分都埋葬在营区附近,坟墓无专人看管、无维护经费,只有部队每年自发派人祭奠和维护。
由于路途遥远、交通不便等原因,因公牺牲葬在雪域高原的战友,他们的亲人很难来扫一次墓,除了部队官兵祭奠,他们的墓孤零零地守望着高原。
不该忘却,期待关注
1990年初,边防某团四连战士李尚青休假回单位遭遇暴风雪,在冰雪中徒步行走几十公里后精疲力竭。风停雪止,连队官兵找到了已停止呼吸的李尚青。
每到清明节,连队都组织官兵到墓前祭拜李尚青。但大多数人只记得他冻死在路上,却鲜有人知道他服役期间站岗时间超过1600个小时,走过的巡逻路超过500公里……
牺牲不可怕,可怕的是被遗忘。他们不是烈士,可他们也是履职尽责的军人,也为军队流过汗水、付出辛劳、作过贡献。青山巍巍埋忠骨,老兵们的故事不该被遗忘,不能被忘却。
“埋骨何须桑梓地,人生何处不青山。”这两句诗是对长眠在边防的官兵奉献精神的生动写照。我们在记住烈士的英名、缅怀他们事迹的同时,也不应该忘了那些埋在烈士陵园外的战友。记者建议,有关部门对因公牺牲和病故军人的丧葬政策规定作进一步完善细化,营造依法管护、祭奠的氛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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