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定城是个历史悠久、汉藏文化融汇的名城。康定城东南边坐落着海拔3000米的跑马山。白天,蔚蓝的天空映衬着跑马山,一朵朵彩云飘过,投射在折多河两岸的康定城上。晚上,跑马山托起一弯明月,月光洒在古城的大地上,恬静清幽。可川藏线上的康定兵站却窝在跑马山的后侧,背靠陡峭高耸的山峰,面对雄奇俊险的川藏线。
康定医疗所要保障来来往往汽车兵的身心健康,还要分管海拔3224米雅江兵站和海拔3500米新都桥兵站的医疗巡诊任务。常常忙得医护人员吃不上饭睡不了觉。而周末的时候,这条沟里又寂寞得让人发急发疯,白天你看我,晚上看星空。10年前,成都军区从重庆市挑选了20名技术精良的护士作为士官特招入伍,充实到3000多公里川藏线沿线兵站,10年过去了,如今只剩下周琴一名护士了。
周琴1984年出生,来川藏线时20岁,刚来时天天哭,天天想回家。这里太寂寞了,她想爸爸妈妈,想美丽繁华的重庆,想亲如姐妹的同学。就在这时,她的丈夫陶诗鹏注意到了她,陶诗鹏是康定兵站的药剂师兼军医。陶诗鹏对记者说,见到周琴第一眼,觉得这个姑娘就是自己要娶的女人——善良、美丽、心软、情柔。 周琴说,我却没有注意他,他长得不高也不帅,来自贫困的贵州农村,而且比我大8岁。可他总是笑眯眯的,热情的工作着,贴心的关心战友,对藏族群众也亲如兄弟姐妹,一天乐呵呵的,就好像在“享受”恶劣环境赐给他的“幸福”。而陶诗鹏看出了周琴的沮丧和失望,晚上他常打电话给周琴问寒问暖,或者讲发生在川藏线上的故事,讲张国华将军带十八军进藏筑路时的艰苦卓绝,讲川藏线上汽车兵的牺牲奉献,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坚韧俘获了周琴的心。周琴就是因为迷恋军人身上的坚毅参军入伍的,而她却不知道这种坚毅是默默奉献和无怨无悔铸就的。
渐渐地、潜移默化地,周琴开始尝试改变自己,像陶诗鹏那样从最简单的、最质朴的事情做起。一天晚上,陶诗鹏约周琴到跑马山半山腰看月亮,给周琴唱《康定情歌》,那歌声随着小溪流水淌进周琴的心里,让她充满了感动和敬意。就这样《康定情歌》在他们心中埋下爱情的种子。
陶诗鹏和周琴恋爱了。而就在这两年中,和周琴从重庆来的那些女护士通过各种方式陆陆续续离开了川藏线,有的嫁到成都市的“大户人家”,有的和重庆市“高富帅”小伙子结婚,调离川藏线或退伍回家了。而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们,周琴的父母急急火火地来到川藏线,要见见这位没钱、没权、也不帅、年龄还偏大、家在贫困山区的小伙子。一进周琴宿舍,还没看清人,陶诗鹏就为两位老人脚下各放了一双拖鞋,他什么也不没说,腼腆地笑着。周琴的父母心里咯噔了一下,仔细打量着陶诗鹏,憨厚、腼腆、真诚、不知所措的样子,两位老人面面相觑。过了好大一会儿,二老说,你俩怎么想。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,就想奔着一辈子去。
如今陶诗鹏和周琴结婚8年了,3岁的儿子陶振熙聪明可爱漂亮。周琴的爸爸妈妈做出牺牲,60多岁高龄上高原为女儿带孩子。8年里,因为周琴在北京999急救中心工作过,北京方面急缺技术精良的护士,要调她去,她说能不能把我爱人一同调去,北京急救中心看了陶诗鹏的简历说不符合我们的要求。周琴说,那我就不去了。当然,陶诗鹏也有调出川藏线的机会,成都几所解放军医院缺药剂师,但他说必须把我老婆调去,可对方说,我们不缺护士。他说,那我也不去了。
周琴说:“我们的想法就是不分离。如果一个女人遇见一个读得懂你的男人,而且他不离左右的陪伴你,那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”陶诗鹏说:“不管多累,只要回到家夫妻两两相望,就是一份无言的欢喜;只要看到可爱的儿子,就是一份踏实的心安。”他俩说:“川藏线的冬天冷得出奇,可我们有一个温暖如春的家;川藏线的雨季又湿又长,可我们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。”川藏线康定兵站是全线最忙的兵站,编制应为17名医护人员,如今却只有11人。加上有探家的,有外学的,通常只有七八名医护人员在位。陶诗鹏和周琴常常累得让父母心疼掉泪。可他俩说:“最忠实的情,就是在艰难困苦中的不离不弃;最贴心的爱,就是在风霜雨雪中的相依相伴。”
记者坐在周琴温暖的小家里,透过窗户看见阳台上种满了各类鲜花和绿色植物。她说:“这个家属院里只有儿子这一个小孩。我想让儿子心里洒满阳光、充满绿色。”她站在阳台笑着说,我们感到,她那能穿透跑马山的心音,让我们的心在悸动;她那从眼角里流出的泪丝,让我们的心疼痛。
而阳光开朗的周琴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。她说:“记者,你们想听我和老公的爱情故事,可我们的爱太平凡了,平凡得没有故事可讲。我就想,简单的喜欢,最长远;平凡的陪伴,最心安。”她指指在一旁憨笑的老公说:“懂得你的人,最温暖!”